2015年之初,多人離去的冬天
廖羅香女士
廖阿伯和廖阿姆是我在關渡教會裡的家人,他們也來自台南,已在關渡也住了數十年。2012年開始我盡量每隔週末就上台北一次,偶爾會帶一點台南特產去探望因病被困在家中多年的廖阿姆。2014年五月媽媽身體狀況下滑了一大階之後,我就很少上台北。十一月吧,廖阿伯在教會聚會後問我要去看廖阿姆嗎? 我說聚會後我就要去搭車回台南了,下次吧!
2015年元旦的4天連假我上台北,我心裡就掛記著要去看廖阿姆。
一月一日下午我原想騎鐵馬去看廖阿姆,臨要出門前動念想問蘇師母要不要一起同去,去電蘇師母,她說好,但要隔天。約定隔天我們先去看也因行動不便久未來教會的林伯伯。
蘇師母說她連著兩天都連絡不上廖阿伯,但要離開林伯伯家前再試一次,廖阿伯接了電話,他說廖阿姆身體不適婉拒我們前往,但我們聽了就更要過去探望她。 廖阿姆三天前身體突然有變化,迅速惡化中,眼已睜不開,但她堅持不就醫。我們唱著耶穌愛我我知明,廖阿姆竟然在呻吟裡呼應的唱著。 我回到家後整個晚上我就一直在禱告中唱著"求主領我近十架"的詩歌記念著廖阿姆。我有感動該為廖家奉獻一點錢。
隔天(六)上午我備了錢,請師母主日廖阿伯來教會時代轉這筆奉獻。我週六就又回到台南。
週日下午師母傳LINE說廖阿伯沒來教會,婦女團契週二要去探訪時再帶過去。但是週一就接到師母LINE說1月4日週日黃昏(我們探望她的兩天後,何等奇妙的引導),廖阿姆已安息主懷。
碧娥的父親
1月24日週六我摘了園中的兩支玫瑰花共三朵,要林瀚陪我一起去高雄醫學院看望因肺癌住院中的四姨。
"我一定要嗎?"林瀚問。
15歲半的他又像個 terrible two 的小孩子,每天用"不要"否決著我的指令,幾乎是每個指令,但是否決後,過了癮,他倒還是會去執行該指令,很有意思。
這次他沒有直接否決,換了較為委婉的反問手法,"我一定要嗎?",有變化,讚!
我堅持,他配合了,難得的我們又一起同行了。
到了高醫,我們在等候電梯時"竟然"巧遇也從台南來的碧娥&政澄夫婦,他們要去15樓ICU探望碧娥已發出病危通知的父親。我四姨住在第16樓。我們正好都在等候高樓層的電梯,在等候的同時,我給了碧娥一個大熊抱。
碧娥的父親隔日辭世。
慧芳的父親
2014年12月24日我接到慧芳的LINE說父親病危,在ICU,請代禱。
我和慧芳自此就經常在LINE上聯繫著。
1月18日慧芳說:醫師說他隨時有走的可能,但藉著這些日子主修復了我內心的不足。
1月23日慧芳說:在服事爸的事上,非常經歷主即時的供應與說話,也看見神大能的手做煉淨的工作。
1月26日我問慧芳:吳伯伯在ICU足足住了一個多月,還有甚麼要學的功課未完成呢?
1月28日晚上將近九點,慧芳說:醫師準備一週左右要拔管,要家屬預備後事了
我想到媽媽受洗當天上帝奇妙的差派了慧芳來用相機記錄下父親生前最後的充滿榮光的身影,我感受到一個催促當去看慧芳的爸爸。
1月29日晚餐弄好我搭火車去赴6:00成大醫院ICU的開放時間。我進去ICU時慧芳不在但有一女兒正在為昏睡中的父親按摩。我以為吳伯伯慣用台語所以我就用台語說:我是慧芳的朋友,ㄚ伯,我來唱詩歌給你聽。我就唱起耶穌陪你走,還未唱完,慧芳由我背後大聲喝一句:我爸爸說國語的。我一想,唉呀,用錯語言了,怎麼辦? 我就用國語解釋一次歌詞,之後,再唱一次這首台語的歌。接著,我再跟吳伯伯講述耶穌為我們在天堂預備了榮美居所,再唱另一首歌"這條路人都得走",然後半小時的時間將盡,慧芳就跟我先離開了ICU。慧芳說她感謝上帝差派我來,她一整天禱告上帝能帶人來跟她父親講說離世後走上永生的路的事情,她詢問了一些教會好友,但無人能過來,多年已無連絡的我不請自來,還用錯語言,但是卻使慧芳大受安慰。這樣的引導和預備讓我倆何等敬畏哪!
2月1日慧芳的父親辭世
2月9日慧芳LINE:2月11日爸爸的追思聚會邀請我說2~3分鐘的話,見證主在這些日子的代禱和1月29日當晚引導我到ICU的服事
2月11日殯儀館至德廳美麗又榮美的追思,吳媽媽述說上帝如何帶領她真實的饒述了她的丈夫
陳翁麗華
2014年春天麗華肝癌發病,治療了將近一年,2015年2月9日晚上七點在成大的安寧病房安息主懷,陪伴她的是愛她極深的大姐梅菊和我。
1月裡我注意到麗華沒來教會聚會,2月3日我邀秀鳳和子恩及明鑑一家來我家共進午餐,大家談論間掛念著麗華惡化的病情。
2月7日週六我帶媽媽瀚林瀚並邀請櫻樺一起到奇美博物館參觀。我問櫻樺有無麗華消息,她說週日下午他們夫妻團契會去麗華女兒家探視重病的她。
2月8日聚會時櫻樺告知我麗華已經入住成大安寧病房,她和鄭哥下午四點左右會前去探訪,我說我也要去。我開車到鄭哥家接了他們到成大,在車上,我跟櫻樺說去年此刻(農曆年前)蓉波也正入住安寧病房。到了醫院,他們先上去,我繞了一大圈才停好車,一走進大門我就見到坐在輪椅上的玉媛,他正在等前去停車的丈夫宗泰,我說那我們一起等他來再上去10樓吧,說著說著,我又見到在大廳的另一側正蹣跚走著的王師母(她剛換過人工關節不久),後來宗泰來了我們四個不良於行的人就一起往電梯間移動,還未到達電梯間我們就碰到迎面而來正要離去的秀鳳,她剛探視完麗華。進到10C安寧病房已經有多位教會的家人在為半昏迷的麗華禱告。感謝上帝,當我們甚麼都無法為麗華做的時候,我們可以禱告,將重擔都卸給神。
大家輪流禱告後將要離去前,我突然說,我要唱一首歌給麗華聽,大家讓我唱了"耶穌陪你走"才離去。我深深的感覺到麗華跟死亡很接近了。
2月9日上午林瀚的父親由台北來台南,先看了媽媽再過去山東老鄉王弟兄家共進午餐,餐後我送他去搭高鐵回台北,我再回家去載媽媽和鄰居去針灸。回到家後弄好晚餐我告訴媽媽我要搭火車去台南。我覺得該再去看麗華。我搭17:09分火車到台南,再走走停停的往成大醫院去,在路上我想到爸爸辭世的奇特經歷:我帶林瀚才去美國,三天不到他就離世,最後一刻是基督裡的兄姐陪伴媽媽在病榻邊為爸爸禱告。進了病房只有梅菊一人在,我就跟梅菊輪流禱告唱詩,護士不時過來查看麗華的情形,將近六點時護士說麗華今晚應該就會離開,我拿出手機問梅菊要跟誰連絡,她說女兒。我6:02跟她女兒轉述護士的話,要她聯繫兩位手足。後來梅菊要我先回去,我說等到麗華女兒來我再走,我們持續不斷的禱告著,然後我看到麗華一直閉著的雙眼突然睜大,我告訴梅菊說麗華眼睛睜開了,梅菊說感謝主,但一會兒麗華的眼就慢慢閉上,這時護士又進來了,她摸摸麗華脈搏,說麗華走了,我們來幫她換衣服吧!那是七點左右。
梅菊和護士幫麗華更衣時麗華的丈夫也來了。我打電話通知明鑑,然後就一直在一旁敬畏的哼著奇異恩典,一遍又一遍。明鑑和鍾哥同來後我就滿足的離開了,並不悲傷。
晚上入睡前櫻樺傳簡訊問我有沒有感動在2月15日下午的安息聚會中做見證,我答應。櫻樺說:主非常愛麗華,2月8日她一直想來教會看弟兄姐妹,神卻不約而同帶兄姐前去看她。主使用妳去陪伴許多臨終的肢體,也安慰妳並解釋妳心中的遺憾。我們敬拜祂!
入睡前,神把我和麗華都是神的心上人的意念放在我的心中,隔天清晨我就完成PPT,傳給櫻樺幫我加工。感謝讚美神!
2月15日麗華在教會的追思非常的榮美!
我的四阿姨
四姨罹癌已經數年,開始時治療得滿有效的,但半年多前身體開始對標靶藥物產生抗藥性後,就不太好了。
有一次媽媽想到四姨的艱難,想到她每天切切為這個鍾愛的妹妹禱告卻未見功效,忍不住埋怨的說:"老天爺沒長眼睛哪,這麼好的一個人!"
媽媽說起一件跟我相關的事。我和妹妹中間只差距一年又三個月,當我還在喝母奶時媽媽又懷孕,母奶停了,我改喝配方奶,我常拉肚子,哭鬧,瘦小,難帶!媽媽生下妹妹坐月子當中,同時照顧兩個孩子她難以兼顧,她便將我託給還待字閨中的四妹照顧難帶的我。一個月後媽媽回娘家要帶回我時,她說:"變了一個孩子,已經白白胖胖了!"
這件事我當然不記得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聽媽媽提起,但是當我聽說四姨的抗癌之戰節節敗退時,再聽到這件往事,我裡面有一個清楚的催促,我當親自向四姨謝恩。
要去搭火車前我到父親生前最後要求要重下的3株玫瑰花,剪下兩支玫瑰花,我坐下來換上布鞋時才發現其實共有3朵,好像我家的3個姐妹都和四姨格外親一樣,心中很有感動!
到了病床邊阿姨都躺著,她說坐著比較喘不上氣來,但躺久了也不舒適。林瀚勉強的打了個招呼就四處梭巡去了,我和阿姨安靜的同在。我溫婉細聲的跟阿姨提說這件往事並告訴她我和媽媽的感恩,並媽媽的日日切禱。只停留一刻鐘我們就離去。
阿姨隔週一接續做化療後就出院返家了。
下一個週末,芙治一家難得一起回來,同去高雄看四姨。她們坐在陽台上時芙治看到了座位邊的已經快凋謝的玫瑰花,四姨說這是阿芬帶來醫院看我的,是伊阿爸種的。四姨很珍惜的保留著並整理著那兩支玫瑰花。
2月13日(三)10:57我在學校,妹妹芙治來電說四姨入住急診,醫師建議插管。那天下午我原本要帶林瀚去高苑找楊惠娟老師指導他的數學補考卷。但是10:13芬惠娟來電說她感冒請假在家休息,我們就取消高苑行,所以我下午就帶媽媽去並要求林瀚一定要同往。
14:00由家裡出發,我把他倆在急診室放下,讓林瀚先用輪椅推阿嬤去找電梯上2樓的觀察室看四姨婆,我去停車,再上去時看到媽媽正巴在病床欄杆握著阿姨的手輕聲的說著話。我過去大辣辣的招呼著,想沖淡一點憂傷。媽媽說你幫四姨禱告吧。每個想念不就是禱告嗎,我手按在四姨身上的默禱著。然後我聽到媽媽告訴四姨:"我要做祖了喔!" 四姨興奮的好像要跳起來一樣:"喔,阿姐,你是正祖咧!"我抗議說:"啊,我怎麼都不知道?" "偏祖也一樣很棒的哪!"四姨和媽媽因這件分享的喜訊都因而臉上泛著喜樂,我心裡為此深深的感恩著。
接著,四姨要轉到普通病房,姨丈讓我們先離開醫院,但媽媽不肯,我們就由觀察室又轉到普通病房,四姨在病床上被推過去,媽媽坐輪椅也陪了去。轉入普通病房我以為四姨應該是好多了,但住院醫師來說其實她還是很critical,四姨的呼吸器的供氧量已經是最高量了,但她仍舊喘得很厲害。我們離去時已經將近五點,回到家七點了(正逢交通顛峰時刻)。
隔天週四清早我心裡又有個催促,我告訴媽媽我下午還要再自己搭車去看一下四姨。搭車前我又去園中找玫瑰花,有一朵已盛開將要凋謝,另一朵才是小小花苞,我剪下這朵盛極將衰的帶著同行。我搭15:10電聯車出發,15:28車到岡山時芙治來電,她接到林瀚電話說四姨婆在ICU了,阿嬤一直在哭,怎麼辦?
我到15樓的ICU時四點半左右,ICU五點將開放一小時。我沒看到其他人我就在旁邊的基督教和天主教祈禱室等候著。五點一到我就穿上隔離衣進去,其他人都還未到。阿姨戴著不一樣的呼吸器正閉眼安睡的樣子,我沒去碰她或叫她,只站在病床邊憐愛的看著她。後來我問護理師阿姨的情況時主治醫師也來到,說阿姨是呼吸衰竭和肺部發炎,已經給類固醇和抗生素,預估2~3天會看出是否有效。這之間表妹秀里也進了來一起和醫師討論病情。當醫師問家人呢,秀里說在外面等候,因為一次只能有兩位進入,於是我速速離開,出來一看,發現有一群認識和不認識的親友正等候,我趕緊脫下隔離衣,旋即離去。
我搭了末班的17:40醫院接駁車到了捷運站,六點左右到新左營火車站時發現要18:31才有車,回到中洲站已過了七點。
下車出站時巧遇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跟她在車站聊了一會兒,把玫瑰花轉贈她。林瀚來電說你怎麼還不回來,阿嬤一直在哭,怎麼辦?
原來,四阿姨18:30已經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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