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早安朋友
我其實不認識他們,稱他們是朋友是因為想到他們,我在心情上覺得很親切。
我只有在清早時才會與他們相遇,所以我稱呼他們是我的早安朋友,他們當中有些人我其實從未打過招呼呢!
我通常在中洲站的第一班火車發出的時刻出發,5:40第一班北上火車,如果我拖延到了5:50,第一班南下的火車時刻,拖到這時候才出發就表示要趕路了。因為從家裡騎鐵馬到位於台南南區大同路2段的教會,12公里左右需要35分鐘左右。
ㄧ騎離開我住的中洲中生村,就是2公里的田野,然後進入保安村。市場上的貨車和攤位正在忙著卸貨和擺攤,市場對面,街道轉彎處的早餐店老闆正在忙著預備餐點,有一個中年老顧客一定坐在靠近入口的最旁邊跟她聊著天,等老闆準備工作就緒。再3公里外的十三甲路旁也有ㄧ家早餐店,但騎到這裡時,通常固定的顧客會坐在固定的位置上,但他們都已經ㄧ邊吃著食物一邊在聊著。有ㄧ個老兵模樣七八十歲的老人會推著坐在嬰兒車上他的孫子(曾孫??)。冬天的清晨,嬰孩裹著厚衣,露出紅咚咚的臉頰。
通常在仁德糖廠十鼓文化園區奇美博物館附近,我會被ㄧ部摩托車超車。他們是一對五六十歲的女工,正要去工地上工。她們超越我時會幫我加油打氣說,好厲害,已經騎到這裡了。有時候我晚ㄧ點離開家時,也可能只在我家的村莊外就被她們超越過了。
過了糖廠後,有ㄧ條我的私房鐵馬祕徑,在我有準時出發,不趕路的情況下我總犒賞自己騎入這一條 path less taken的祕徑。繞過一個正在晨光中慢慢醒來的新社區,騎過顛頗的無人無柵欄的小小平交道,就進入了ㄧ片很不小的樹林,有苦楝樹和一些雜木,樹林裡只有一條小徑,固定會有ㄧ對老夫老妻和兩個老婦人在晨光灑下的綠徑上散著步。我們都會互道著早安,但有ㄧ個老先生可能和我媽媽ㄧ樣重聽得很,他從未回答過我的道安,當然,我還都是ㄧ樣的跟他道聲早。
過了祕徑底的亞航社區,在經過這個大多了的,較不顛頗的平交道到了牛稠仔。轉角上是ㄧ家專門做學校營養午餐的中央廚房,撲鼻而來的香氣四溢,我都想像著今天林瀚的午餐會有什麼菜色,廚房外有ㄧ個廚工經常把地上刷洗得好乾淨,垃圾母子車邊有ㄧ兩個老人正在撿拾著可以賣的回收資源。
然後,在牛稠仔段的省道上有ㄧ個30來歲的大壯丁會正在跟他50來歲的母親在削著地瓜,先是把皮削掉,然後再切成像鹹酥雞攤上的地瓜條一樣的長條狀。地瓜很硬,即使是壯丁的年輕人也要很費力。他總在一張凳子上工作,削下來的地瓜皮很集中,他很專注。
快接近生產路十左邊會有ㄧ部小貨車,賣大腸麵線。老闆說他通常4點起常來煮麵線,冬天水開得慢,他就要更早ㄧ點起來才來得及在6點前到省道要出台南的地段,空軍基地圍牆邊,做生意。沒人來買時短小精壯的老闆就在人行道上慢跑或做起體操。我通常在省道的這一邊跟在另一邊運動的老闆舉手打招呼。
在靠近鐵道的這一邊本來還住了ㄧ個特別的大孩子,二三十歲,應該是智能較不足,但也更顯得單純天真。我們固定要打招呼的,有一次我家裡的玉蘭花開了,我送給他數朵,他很開心,直嚷著要給妹妹。但隔幾天在要給他玉蘭花時,他就搖頭說,不可以拿別人的東西。但我們都會打個招呼的,後來就看到他的右手臂上了石膏,可能出了意外。然後,就大門深閉,清早不見他出來。有一次我忍不住問在馬路對面賣麵線的老闆,他說他們ㄧ家搬走了,因為鐵路要地下化,他們這幾棟房子被徵收了,他們搬走了。
到了亞伯飯店前的公車站牌我還有3個早安朋友在等頭班公車,他們明顯的互不認識,家齊女中的長腿姑娘手中還握著書,一個50來歲的男子看著報,30來歲的男子帶著耳機。如果我騎到這裡時這3人已經不在,那就表示頭班公車已經過了,我也趕不上教會6:20開始的讀經禱告了。
離開教會後我有時會騎往體育公園,晨間運動及買菜的人很熱鬧。有ㄧ個老先生80多歲了,他開了ㄧ部拼裝車載著他種的菜在角落的路旁賣菜,生意不錯,但他常跟我埋怨他全身痠痛。他的妻子已辭世多年,他的長子也過世,另一個孩子又離婚了。他很有愁苦,經常點一根菸抽著。我說,我來幫你禱告,他很歡喜。2013年春天,他甚至送給我ㄧ些菜的種籽和肥料讓我帶三丁的孩子們在快樂農場種菜。我帶三丁孩子作的泡菜也是跟他買的半顆高麗菜。
這些都是我的早安朋友們,早安,我認識&不認識的朋友們!
標籤: With gr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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